“成魔？”天歌挑眉，一臉玩味，“我當年入魔道，頂多稱得上是‘入魔’——所謂成魔，跟成仙有什麽區別？”

宋瑤搖頭，想了想：“對啊，所謂成魔不就是以魔成道？那他現在不是應該已經……”她指了指上方。

“如果是飛升了，通天神獸會直接說他已經飛升，而不是‘成魔’。”對於這種說法，葉沐同樣很疑惑，“不過，可以肯定的是，夙謹淵現在又比之前更厲害了。”

“還真是夠快的。”天歌喃喃，“算起來我的運勢也不差，怎麽就永遠差他那麽一點點呢。他這麽著急著提升修為做什麽，又不是趕投胎？”

宋瑤道：“不是說，他很有可能已經拿到了通往祭封之地的地圖嗎？提升修為，或許就是為了能破掉聖女修下的封印呢？”

“如果真讓他成功了，那麻煩就大了。”天歌不由嚴肅起來。

正說著，卻見扶桑、敖泳和卞泰幾個回來了，卞泰手上還抱著一個人——一個須發皆白、滿臉皺紋的老者。

天歌和宋瑤正覺得奇怪，葉沐卻訝異地喚了一聲：“郭前輩？”

這個看起來就快要斷氣的老頭子居然是郭子儒。宋瑤驚訝地問：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
說話間，卞泰已經沖入內院，葉沐緊隨其後。

敖泳拍了拍宋瑤的肩膀：“一言難盡，我們先去看看前輩的狀況吧。”

眾人進了卞泰的房間，葉沐已經開始替郭子儒檢查身體狀況了。

過了一會，她皺著眉頭沈吟了一下，取出幾顆丹藥先餵郭子儒服下，然後施展療愈術穩定他的狀況。

待她收手，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。

“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。不過必須想辦法盡快恢覆他體內的靈力運轉，不然他的身體會急劇衰老，到最後……”

“怎麽恢覆？”卞泰沈聲問。

“我得想想。”郭子儒的情況太特殊了。在沒有弄清楚狀況之前，她也不敢輕易下手。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敖泳接道：“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……不過。卞泰說他身上的契約已經被解除了。”

“解除了？夙謹淵就這麽放過他了？”天歌不敢置信。

“我檢查過他的身體，”卞泰皺眉，“他是被人吸幹了靈力才會變成這樣的。”

宋瑤的嘴巴張成o型：“夙謹淵幹的？”雖然知道夙謹淵現在很喪心病狂，但這種事真的發生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。

天歌道：“怪不得通天神獸說他成魔了，吸幹了郭子儒的靈力，那他的修為還不升天？”

“成魔？”敖泳奇怪，“怎麽說？”

宋瑤於是將不預道人一族的情況說了下。

“太好了，如果真能從這通天神獸身上提取到有用的東西。那我就能感應到通往祭封之地的路線了。”敖泳擊掌。

天歌看向扶桑：“正好你也回來了，救通天神獸的計劃可以付諸實施了。看來我們要加快點速度，不然會被夙謹淵甩下很遠。”

“他沒那麽快。”葉沐終於從沈思中回過神來，“如果吸別人的靈力就能直接提高自己的修為，那這修真界早就亂了。”

天歌奇怪：“魔修不就有這樣的法術嗎？”

“可魔修吸幹別人之後，被吸的人是必死無疑的。”

“說不定是因為夙謹淵沒來得及全部吸幹？”宋瑤道。

“不是。”葉沐否認，“郭前輩的情況跟被吸幹靈力還是有差別的。我覺得，夙謹淵很有可能是提前用了一些特殊的法門‘豢。養’過他，最後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‘摘取’果實。”

“把人當一棵能長仙果的樹來養啊。”宋瑤感嘆了一句。

“實際把握也夠準的，就在你們找到郭子儒的前腳完成了這個動作。”天歌隨著感嘆。

“他知道我們要做什麽。”卞泰沈著臉。

“他也知道葉沐會有辦法救人。”扶桑補充了一句。“但是，救人無疑會拖延我們的腳步——他在爭取時間。”

天歌冷笑了一下：“天真，他只有一個人。我們有這麽多人呢！拖住了葉沐，能拖住我們嗎？”

她這話一說出來，葉沐靈光一閃：“我想到救前輩的方法了！”

天歌忽的有不詳的預感：“不會是需要我們幾個一起動手的吧？”

葉沐點頭。

“靠！”天歌直接爆粗口，“還有什麽事是他沒計劃到的？”

“恐怕很難。”宋瑤聳肩，“不過我還是很好奇，他怎麽連葉沐救人的方法都能猜到的？”

眾人將目光投向葉沐。天歌微微瞇眼：“從實招來，你到底做過些什麽蠢事？”

葉沐一臉無辜：“沒有啊……啊，對了，我師父留給我的玉簡他基本上都看過。”

眾人齊齊無語。天歌恨鐵不成鋼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：“你對他就不能有一點點的防備嗎？”

葉沐很誠實地搖頭。

“那我們現在怎麽辦？”敖泳問。

天歌沈下心：“我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。夙謹淵不知道我們有通天神獸——以他那個人的個性，所做的計劃都是極為精準的。而我們，只要比他預料中的快一點點就夠了。”

大家再次將目光投向葉沐：能不能快上這麽一點點。關鍵就在於她了。葉沐汗顏了一下，很幹脆地點頭：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

快一點就快一點，不過是咬咬牙的事情，怕什麽。

一邊是通天神獸，一邊是郭子儒，兩邊都是需要投入大量精力救治的對象：這對於身體還沒有痊愈到最佳狀態的葉沐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。

不過正如天歌所說，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，在其他人的幫助下，葉沐的任務有條不紊地一個接一個完成。

這天，昏迷多日的郭子儒終於醒了。

看見所有人都在用充滿希冀的目光看著他。他苦笑了一下：“我確實被夙謹淵‘豢養’過，而且，也確實是他吸走了我的靈力。但是。我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？”

對於這一點，眾人並不意外：要是這麽容易就能得出夙謹淵的下落。那他就不是is具有了。

“你們曾經去過哪裏？”卞泰問。

郭子儒皺眉想了想：“大多數時候我都被囚禁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。不過，我知道夙謹淵曾經在東洲大陸待過很長一段時間。”

這個也不算秘密。

“除此之外呢？”卞泰追問。

郭子儒想了想，搖頭，然後忽然道：“對了，我覺得，他好像在跟滅天道合作。”

“他跟滅天道確實有過合作，這個我們也知道。”敖泳道。

宋瑤有些著急：“夙謹淵瞞得也太天衣無縫了吧？”

天歌分析：“他跟滅天道合作只是為了拿到地圖，既然現在他已經拿到了。跟滅天道的合作自然也就破裂了——更何況他還殺了落凡塵。這麽看來，除了我們，滅天道也一定在找他。”

宋瑤道：“那就更麻煩了，連滅天道都找不到他，更何況我們？”

“人眼即天眼，我們找不到他和滅天道找不到他都是一樣的。”扶桑道。

“這麽說，如果我們找到了他，也意味著滅天道會跟著一起找到他？”敖泳想了想，“那豈不是，不管是誰找到了他。他都會有大麻煩？那他肯定會躲得嚴嚴實實的呀！”

“躲在他的空間裏是最安全的做法。”天歌也有些頭痛，“如果他一直躲著，那我們還真拿他沒有辦法。”

卞泰看向葉沐：“你有辦法嗎？”

“我？”葉沐指著自己的鼻子。“除非你們能狠下心來要我的命，不然我還真沒辦法？”言外之意即是除非她有生命危險，不然根本無法引出夙謹淵。

“他都殺過你一次了，你對他還這麽有信心？”卞泰問。

葉沐沈默了許久，才緩緩道：“不過他做了什麽，我都相信他。”

“盲目。”天歌嗤了一聲。

沈默了許久的郭子儒忽然道：“有一段時間夙謹淵受了很重的傷——不是一段時間，是連續地受傷，一傷未痊愈又傷上加傷，看樣子簡直就是命不久矣。但是後來他又忽然間好了。我還以為是因為他跟滅天道合作，所以滅天道幫了他。現在想想。似乎哪裏不對勁……”

“當然不對勁。”葉沐道。“他跟滅天道之間的合作從頭到尾都脆弱得很，滅天道就算救他。也會在他身體裏埋下隱患以防備他日後反目，所以夙謹淵他不會傻到在療傷方面信任滅天道。”

郭子儒這才恍然，然後喃喃：“難不成，不是我聽錯了？”

“你聽到什麽了？”卞泰追問。

“在他重傷昏迷的時候，我好想聽到他在跟誰說話，可是……”郭子儒一臉糾結，“我沒聽清楚，他說的到底是‘聖母’還是‘聖女’。”

卞泰的眼眸猛然一縮：“聖女？！”

“應該不會吧，”郭子儒一臉懷疑地搖頭，“他怎麽能跟聖女說上話呢？聖女要是有話，還能跟他講？”

“當然能，之前維持東洲大陸不崩壞的人不就是他嗎？”葉沐終於抓到了一點點思路，“我還奇怪他怎麽會知道餵養彩色霧的方法——他怎麽能跟聖女說上話的？聖女為什麽寧願找他也不找卞泰或者我？”

“跟聖女通話？”天歌皺眉，想了半天，道：“會不會是聖女還在你身上留下了什麽信息，比如能與她交流的方法之類的？”

“我不知道啊……”葉沐茫然極了，“雖然證據顯示我很有可能是聖女的‘作品’，可是，我自己真的沒有什麽感覺。”

“如果聖女真的在葉沐身上留下了什麽信息，為什麽只有夙謹淵‘知道’或‘看到’了呢？”宋瑤問。

葉沐頭痛了：“那聖女真正想要‘用上’的人，到底是我還是夙謹淵啊？！”

從目前的跡象看，明明是夙謹淵比她能“用上”的幾率更大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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